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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西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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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南
人们常会这样,只见一斑,就以为见了全豹,如同瞎子摸象,始终不知道象是什么样,我对西餐的排斥和拒绝就是这样。
吃饭看似简单,有时却是十分复杂的事。虽说民以食为天,吃肯定是生存的第一前提,但人在外吃饭,大多和果腹无关,有时连享受美味都退居其后,吃饭的意义并不关吃饭,它是有话外音的,比如说吃西餐。
我第一次品尝西餐,已记不清到底是哪一年,90年代初吧。那时国内西餐厅并不多,吃西餐颇有点阳春白雪的意味,像是摆出的一种姿态,表明自己品味或格调不俗似的。
其实大多数人并不了解西餐,点菜以猜测为主,全然跟着感觉走。请我的朋友为男士,关系介于好友与熟人之间,但已有几年未见,为示隆重,选吃有情调的西餐,在北京当时大名鼎鼎的马克西姆餐厅,我吃的却是意大利通心面,好像还有沙拉一类的冷食。记忆中的感觉是凉凉酸酸的,有浓浓的番茄味,又非常淡,虽说不算难以下咽,但的确食之无味。西餐厅的色调偏昏暗,烛光点点,每桌还点缀着一支红玫瑰,隐隐约约有音乐相伴。食间朋友不时问我怎么样,我摆荡在真实与虚假之间,最后还是做出迎合的笑脸,一边点头,一边称赞,虽说言不由衷,但岂能辜负朋友的心意和人家兜里的钱呢。
以后类似的西餐经历还有过几回,我从此对西餐产生偏见。西餐,华而不实,徒有其表,就像穿上艳丽盛装的木偶人一样,美虽美矣,却没有真髓。
人们常会这样,只见一斑,就以为见了全豹,如同瞎子摸象,始终不知道象是什么样,我对西餐的排斥和拒绝就这样。
1996年,因工作要长驻国外一两年,西餐真正进入我的生活。行前我不禁忧心忡忡,记挂着我会被西餐折磨得可怜的胃,我甚至动了念头想带点中式方便食品什么的,对吃十分挑剔的我,自己的手艺还真有些差强人意。朋友笑我,说我即使爱吃西餐怕也常吃不起,不如趁机练练手艺。经验之谈不可不信。
我的第一站是法国巴黎,转机,停留五天。都说世界上最有名的两大菜系,就是法国大菜和中餐,据说法菜还排在中餐之前,令人颇不服气。但只一天,我就知道正规西餐我是真的享用不起。
我的第一顿所谓正餐是从摊售的快餐车上购得,一份法式三明治,在卢浮宫前,价格至今清楚地记得,25法郎(当时约合35元人民币),不便宜。倒是出乎意料的香,长圆的面包从中间劈开,夹有火腿、生菜、香肠和其他东西,却特别的香酥可口,如它的价格一样好,令我刮目相看。快餐如此,正餐岂敢轻易问津。几天之中,法式大菜与我无缘,虽然也曾有过冲入饭店“悲壮”一番的念头,但理智还是让我克制了这种盲动。囊中羞涩不算,吃西餐的架势我也操练得不熟,法文菜单更是如读天书一般,我既不会点,也不懂享用。法国大菜可能就像巴黎一样,可能太美丽或太精致不免让人觉得遥远,甚至有点不真实。
之后一两年,我吃过很多次不同国家的西餐,大多不关吃饭,属应酬或活动。我渐渐也能自如操纵刀叉在我股掌之间,偶尔还能对别人作个推荐,当然,这经历过一个过程。比如我点过烤鹅肝,因为太嫩,几乎是生的一般,刀切下去,肉里红红软软,像要流出血来,让我尴尬无比,吃与不吃都不是,这半生的妙处我一直不能领略,但有人却喜欢。
其实,我以为吃西餐最大的享受不在美味,还真的在于氛围和环境。一般的西餐厅都很别致,而且非常干净,即使小馆子也各具特色,或古典,或现代,或前卫,不拘一格。舒适、温暖,让人放松。常常布置很多工艺品,还有植物,不吃饭坐在那里已很舒服,何况还有音乐,不少是现场演奏,让你感受无限美好之现世生活。那种状态令我非常怀恋,并常常会再去体味,对我来说,这便是最美妙的西餐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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