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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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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残
在湘江的激流中，我已经无力挣扎了。我向伙伴们发出求救的呼喊。离我最近的是吴晓晖的和唐旭。其他的人在我的上游。谁也没有听见。
很快，吴晓晖和唐旭向我游过来。吴晓晖在前面。他很快的接近了我。我就是手脚无力，可心里还是清楚。吴晓晖在我旁边划动着手，看着我挣扎。没有立即接近我。最后还是用手托着我。
“怎么了？”
“我手脚无力，划不动水。”
“哦，不要慌，控制好自已。”
不一会，唐旭也划过来了。他没有说什么。立即接近我，在另一边用一只手把我托起来。
过了好一阵，吴晓晖说；“怎么办呀，就这样下去恐怕是不行。我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我也快不行了。”
唐旭没有说话。一阵沉默的漂流之后吴晓晖终于把手松开了。他一个人走开了。我想唐旭大概也要不了多久就会弃我而去。可又反过来想，这难道是他们的错吗？他们本来就没有到激流中来抢救我的责任，更没有到激流中来给我陪葬的义务。去就去吧。我曾听说过人在垂死挣扎的时候是能释放出最大的能力的，说不定我一个人挣扎也会有一线生机。
尽管我的心里涌起一股绝望的凄凉，可我还是对唐旭说；“你也走吧。”
“不，不行，我不能走。”唐旭坚定的说。
“为什么呀。”
“我找不到理由。我要是现在走了我会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你可想清楚，要是我到了垂死挣扎的时候你想走恐怕就难了。”
“傻瓜，”他一边用力的划了一下水，一边对我说“你不要傻了，我们不都还好好的吗？要记住千万别慌。最好尽量的帮我一起划水。说真的，我有点感到吃力了。”
尽管 我有点绝望，但由于有一只有力的手坚定的把我托起，这就给了我很大的希望和安慰。然而死亡的恐惧依然笼罩在我的心头。
我是多么的想能够活下来呀。于是我开始想到了努力，我要活下来，我要减轻朋友的负担，我努力的挥动双手，我的脚也不停的划水。可是这一切都是白费心机。我的努力的挣扎仅仅给朋友徒增一重负担。
“你还是走吧”我很疲劳，心力交瘁。过了好一阵，才痛苦的说；“我很不愿意让你来陪我一起死掉。”
“你真傻，说几句吉利的话吧。说真的，我也需要安慰。”我真想这时能看到他的表情。他显得那么的平静。
“我知道你很累了。”他一边挥动着另一支胳膊，把水划得哗哗的响。一边说；“你想想看，如果前面说是关水洲了你说你会怎样。”他边说边改变游泳的方式，好象是向关水洲上看去似的；“现在我已看得清关水洲头的芦苇了，那些芦苇在晚风中正在微微的恍动。晚霞照在芦苇上，别提有多么的好看了。还有那些芦苇的中间长着一棵好大的桂花树，那树杆真粗。叶子在这个季节里还是绿色的。。。。。”
听着朋友的尾尾的叙述，生的欲望立刻强烈的揪住了我的心灵。我又一次想到了努力，我要努力的漂到关水洲上去，漂到那坚实的土地上去。
我终于得救了，当我正吃力的划水的时候，我一脚踩到了枯水季节挖沙船堆起来的石子上。当我一脚踩上那并不坚实的大地的时候，我的脑海中的激动的升腾起来的一个念头就是我活下来了。真的，只有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能活下来是多么的好。
但是当我抬起头来看一眼前面的时候，我却惊呆了，在茫茫的水面的尽头，那关水洲还只不过是个渺茫的轮廓。那里看得清什么芦苇，什么桂花树呢。我看着那莽沧沧的水面，由衷的颤抖了一下。
“你活下来了。”唐旭满脸疲惫但有点得意。
“是呀，我活下来了。”我看着他的疲惫，看着他那张长长的黝黑的脸，地股惊魂末定的生还的欣喜在我的心里激起了一股急流，这股急流又从我的眼眶里涌了出来。然而另外却有一种东西，一种新的东西正悄悄的默无声息的注入了我的心田，也就是这种东西在我的心里默默的滋润着那阄裂的生命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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