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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死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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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杨不及
“也许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这句话现在在我们当中的
使用情况是这样的：大多数时候，它的意思都是：“也许我捍卫你说话的权利，但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我们都知道，这种关联句式，前半段装载的内容和后半段装
载的内容，名义上是平等的，但是后半段的地位实际上远远高于前半段。另外一些
时候，这句话纯粹就是一句废话。只有极少数时候它是“也许我不同你的观点，但
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的意思。
为什么说它大部分时候都不是它字面显示的那个意思呢？因为当人们对我说这句话
的时候，我说话的权利并不需要他捍卫。比方说我在论坛发了一个保卫张纪中的帖
子，有人就在回复中用了这句话，一般是最后一句话，但当时并没有版主说要删了
我的帖子，也没有什么人倡议删了我的帖子，也许有几个网友在那儿骂我，但并未
形成实质上剥夺我说话的权利的局面。所以他誓死捍卫我说话的权利的说法没有着
落。所以他不是来说“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的，他是来说“也许我不同意
你的观点”的，没了后半句，处于关联词位置的“也许”可以拿掉，他是来说“我
不同意你的观点”的。他要来说这个意思，又要用名言把他的话装饰一下，使其具
有一种仁义的色彩，使他对你观点的不同意更形坚固。让人感觉就象吞下了一只苍
蝇。“让人感觉就象吞下了一只苍蝇”这句话现在的使用情况，也不佳，人们往往
把什么不悦的感觉都用这句话来说，其实这句话指的是象我说的这样的感觉。这些
很有光辉的语言，被人们当抹布一样使用了。
有的人既不是来不同意我的观点的，也不是来捍卫我说话的权利的，但他也在我的
帖子后面来上这么一句。我想他的意思其实是，“我半支持半反对你的观点”，或
者“我也不知道我是支持还是反对你的观点”。这就是废话。这不是话，是以说话
的形式出现的签名档。实际上，视现场具体情况，“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这
句话，可以以不同面值计入其不同意你的观点的额度的冲销中去，但一般不应超过
50％。也就是说，当他百分之百不同意你的观点时，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这句话
就不存在了；百分之五十不同意你的观点，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这句话可以冲销
另外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实际上，他们只知观点，不知权利。
从另一方面来说，当说话的权利真正需要他们捍卫的时候，他们常常忘了带着这句
话出现。最近李银河博士颇为受人注意，好像是在倡议把换妻或者同性恋婚姻什么
的合法化。我想，李银河本人应该并不热衷换妻活动，或者热衷同性恋。所以李银
河的行为就叫：也许我不同意你的这种生活方式，但我誓死捍卫你选择生活方式的
权利。捍卫换妻换夫或者同性恋结婚的权利，应该和捍卫说话的权利是一样的。都
确凿无疑地代表了文明和进步。李银河是那句光辉灿烂的名言的活学活用者。考验
孩子们的时候到了，那些“也许我不……但我誓死……”的爱好者，至少是当然肯
定者，这个时候只能支持李银河，才能说明他们不是叶公好龙。结果我老远看到他
们发表着对李银河不以为然的言论，基本上是这样：把反对这种生活方式与反对别
人拥有这种生活方式的权利，混为了一谈。他们从没弄懂过那句话，他们再也想不
起那句话了，只是急着来到“这老娘们这么多年是不是把脑子憋坏了”或者“就我
个人道德观念实在难以接受”的地方。
也许我不同意你和同性人结婚，不同意别人有换的，我没换的，我还没饱暖呢，别
人都思淫欲了，我不舒服，但我没法在有人捍卫你过这种生活的权利时反对她。我
的觉悟暂时只到这里，所以不敢完全模仿先贤说话。这就是我对先贤的名言抱有的
敬意。我现在有热情捍卫的东西，不是什么新开发的东西，那种在未来将会成为常
识的东西，而是已经成为常识了的东西，只是由于人们忽然傻Ｘ了，不认它了，让
我享受人类既有的智慧和文明成果也享受不了了。20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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