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碧落
天气骤暖,夜晚也变的温馨,正是好时节,没有蚊蝇。花草的暗香隐约在空气中,风儿也格外清爽。月儿半明,灯火万家,不知谁家开了窗子在练着钢琴,叮叮咚咚的音符和满天星子一同眨着眼睛,梦幻一般。
不远处一群孩子还在嬉戏,纳凉散步的人依旧很多,都贪图这样的舒服天气——过不了几日蚊子就会煞了风景。孩子们还都恋着不肯散了去。然而情形忽然不对了,孩子们争执起来,赶过去看时,已经动了手,几个孩子围住一个打,我将他们制止以后,有些家长闻声赶来,细问之下,竟然是因为一个7岁的小女孩指责一个9岁的哥哥抢了玩具,而这个哥哥恼羞成怒动手要给以颜色,女孩的表哥为保护她而遭到群殴。很小的事情,可是在我的心里面翻江倒海起来。因之翻起了我从前的回忆,当我是一个9岁的女孩时。
我有一个只大我一岁的小哥哥,是从小到大的邻居。我们两个总是在一起玩,形影不离,虽然我个子小,可是我比较霸道,而他比较温和,所以他是我的“尾巴”。在我印象里面,他总是很懦弱,被人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如果有坏孩子欺负他,总是我出头把他们骂走。有时候我不在他身边,就会有人来修理他,好比书包被抢走,或者玻璃珠被抢走,我知道以后总是气的跺脚,骂他笨蛋。然后我就会挨家去要,他总是低着头拽着我的胳膊说算了算了。那个时候住的是平房,远近都知道我这个黄毛丫头的厉害,总是乖乖的还了。可是有一天,有几个15,16岁的大孩子跑到我们这片平房来了,偏巧我们好几个在玩,那几个大孩子搜我们的兜,看看有钱或者什么好玩的就要拿走。我气的急了,大声骂了他们,他们就给我围成了一个圈子,要好好收拾我一顿。我一点都不惧怕,仰着脸和他们对峙着。(这个时候正是大人们上班的时间,当时我们的平房还属于干打垒,都是支援建设“北大荒”的年轻人多,竟然很少老人,所以就是大声喊叫,也不会有大人出现。而我们这几个孩子只我是个女孩)我的几个伙伴已经吓呆了,有一个还没有上学的小孩竟然哭了。空气变的凝重而且紧张,他们几个大孩子向我越走越近,就是说围住我的圈子越缩越小。他们威胁我说要把我剥光,然后打我半死。我依然用目光对峙他们,把手指弯曲起来,准备拼命。我的后背忽然被人打了一下,然后我就开始和这些混蛋厮打,忽然我被绊倒了,扑在地上,然后有个人压在我身上,紧紧抱住我,那些坏孩子踢了一阵子,正巧来了一个过路的人,才一哄而散。后来才知道是我小哥用身体护住我,而他自己折了一根肋骨。
我的心忽然温柔了起来,为了那时候的友情。我记得问过他怎么不怕了,他还说怎么不怕,腿都抖了,可是不能看着我被人欺负……年少的时候人都是那么单纯,友情是很真的。记得他还给我看他的肩膀,上面有个牙印,问我还记不记得是我小时候咬的,我说记得,是因为他有次把我惹生气了,然后我要他背着我,然后我就在他的肩膀上面狠狠的咬了一口,那时候我5岁,记得居然还出了很多血,因此我还挨了打。
初夏时节的天气,让我将很多往事拿出来晾晒,那些童年的记忆隐蕴在空气里,久久不散。 而我,亦将无法找到童年的自己,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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