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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副局长扶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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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汉如
天刚泛白，庄副局长便出发，下乡到５０公里外的群山镇瘦岭村贫困户卢大驴家。虽然山高路远，但想到卢家大腹便便的母猪，庄副局长心头便掠过丝丝快慰。
卢家独自儿藏在山窝里，猪舍紧挨着三间泥坯墙瓦盖房一溜儿排着。听说庄副局长要来，村委卢主任和卢大驴早已在那候着。
十点半，庄副局长来到卢家。见了面庄副局长便问：“卢主任，卢大叔的母猪怀上了么？”说着便要去猪舍。
“怀了么？”卢主任接过话茬问。
“嗯……”卢大驴突然结结巴巴。
庄副局长这次来卢家是第三次。第一次是三月初。那次的任务是摸底：卢大驴年纪７０，老伴已故，一家三口。儿子卢轱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３５岁仍光杆一条。女儿卢花人倒长得端正，因患间歇性癫痫病，３０岁嫁不出去。家里耕几块瘦田，养几只小鸡和一条公狗。贫困原因，一目了然。他实地走了遭后，拉住卢大叔的手鼓励他说：“要脱贫，一是种茶，二是养猪。”当即掏了３００元，要卢大驴买头母猪喂养。并叮嘱卢主任协助卢大叔在屋前房后种上茶，还暗中给１０００元茶苗、肥料钱，由卢主任代管着。
五月，他第二次去卢家。从猪舍里出来，他气得差点背过气，大声嚷嚷：“ 养啥养啥！猪养成猴了！莫不猪都减肥不成！”
卢主任顺势也凶了顿卢大驴后，拍着胸脯表示：“下回局长来，保证把猪调养得滋润，让它怀上仔，不辜负局长您的期望。”
现在，卢主任感到事情不妙，拉了拉卢大驴的衣襟，赶忙咬他的耳根小声问：“猪哪里去了？”
这时，卢轱“嗨嗨”傻笑着走了过来，拍着肚皮：“咔嚓杀了，好好吃。”
“卢主任，怎么回事？！”庄副局长听了有点冒火。
“我……我也不清楚。”
卢大驴憋着红脸：“局长，我————”说着跪在他的面前，“头阵儿，猪放了种后不知啥的，不肯吃，躺了几天不起来，村里兽医也没看出毛病。我急得团团转，有人说眼看活活死去，不如杀了做菜。我揪着心含着泪把猪杀了。”
庄副局长气得说不出一句话，背着手来回踱步。
“局长，您先别急，进屋喝杯茶吧？”卢主任给庄副局长递上“红塔 山” 。庄副局长说没心思喝茶，要去茶园看看。卢主任赶忙拦住：“您赶大老远路，先歇着吃了午饭再看吧。”“去，现在就去！”
卢主任眼看纸包不住火：“局长，是这样的，镇里种苗场一时供不上茶苗，我跟卢大叔说钱暂由我看着。”
“茶园还荒着？”庄副局长反问。
“上个月，卢大叔说到别的地方买茶苗，死活把钱要了回去。”
“局长，我该死，我晕了头。村里卢叔公说大驴眼看你就快断香火，卢轱老大岁数打光棍，赶现在有扶贫款买一个外来妹传宗接代。我东挪西借凑上您给的８００元买了个妹子，可那个死妹子住了两天跑了。局长，我命苦呀！”卢大驴说罢嚎啕大哭起来。
“别哭，还让人活吗！烦死了！”庄副局长提高噪门喝斥，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火气。说真的，他是第一次这么喝斥老人。也难怪他上火，这几年县里经济状况不好，局里拿不出钱扶贫，帮扶资金由各领导想法解决。好不容易从工资里抠出１０００元，没想到……
卢主任吓出一身冷汗：这个死大驴，明明说好１０００元，２００元往后补上的，怎么又漏嘴说８００元。
其实，庄副局长这会情绪激动，没听见他给卢大驴的１０００元经卢主任的手后缩水成８００。他没有吃午饭，冒着正午的烈日，空着肚子离开卢家。
半个月后的一天中午，卢大驴扛着一麻袋番薯芋头、卢花拎一袋青菜，由卢主任领着进了庄副局长的家门。
卢主任撂下屁股便说：“局长，打扰了。本打算自个来的，卢大叔硬是要来向您认错。”
庄副局长夫人为大伙上了茶。
“局长，卢大叔的茶园刚刚种上茶，村里无偿给了一千株茶苗。”卢主任总觉得庄副局长上回发现了自己“抽水”的秘密，说个不停来掩饰心虚。
卢大驴、卢花不敢出声，团坐凳上。
突然“啪啦”脆响，卢花整个儿栽在地上，手中茶杯摔了。她口吐白沫，手脚不住地抽搐，病又发作。
从没碰过这种场面的庄副局长全家，个个吓得面转土色。卢大驴赶紧给女儿掐“人中”。大家忙乱了老半天才把卢花送进医院。庄副局长拿了５００元给卢大驴，心里涌起怜惜之情。
后来，他又去了趟卢家。卢家茶园那稀稀拉拉的茶苗半死半活竖在那里。他看后没说什么。临走时，又掏３００元，再三叮嘱卢大驴买头母猪来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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