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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FICE里的眼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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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韵
年底的时候我进了这家广告公司,在策划部做兼职。经理27岁,学影视出身,和我所学的是一个专业,有一双温情而坚定的眼睛。和我以前的他一样。第一天上班,秘书王姐告诉我叫他“冷经理”。“经理”——叫惯了老师的我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更何况他只是在不停地敲着自己的计算机,偶尔忙里偷闲地和我说几句话。
之后就是加班和熬夜,创意被没完没了的推翻和修改。我很怕他,怕他那种貌似温和的严厉,怕他脑子里许许多多我想不到的怪念头,让一直很自信的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但我知道我更怕的是他那双和他一样的眼睛,那双温情而坚定的眼睛,常常会让我觉得无处遁逃的眼睛。我不愿意叫他“冷经理”,3天以后我就改口叫他“冷熔”——他那奇怪的冰冷又温暖的名字。
公司里的人都把我当孩子,因为我年龄最小,也因为我还在上学,没有人对我苛求什么。但是他不,他对我做的案子总是严厉又苛刻。在我熬夜完成了那个并不让他十分满意的银行企划案后,他只是说“也许你很辛苦,但我只看结果”。
上班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冷熔对我的要求也一天天变得更高,而态度却让人越来越不可理解。他会在很严厉的批评过后递给我一张我喜欢的CD,会突然间出现在我的办公桌前,放下一本我想要的书,会用种种方式安排我加班。
公司里关系不错的同事肯定他“居心不良”,而我想那只不过是他一种所谓的领导艺术罢了。其实究竟怎么样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一双温情坚定的眼睛总是出现在我眼前,让我分不清那究竟是谁的眼睛。我只知道不管这眼睛属于谁,都不会是最终的结局。
过年没有回家,第一次在春节的时候走在了他乡的街道上。初一时关闭了一切通讯方式,自己在熟悉与不熟悉的路上走啊走,又想起了那双眼睛,他和他的眼睛。
年后上班的第一天我请了假,因为要赶去见一个人,他总有一种温柔的坚定,为了他我曾经愿意舍弃一切。
他告诉我他要结婚。我说好,我可以给你的新娘当伴娘吗?他说Lily你变了,你何必对我做出这么程式化的样子,我们不是合作伙伴而是朋友。刹那间我觉得自己很孤独。我说不,你不是我的朋友,谁也不是我的朋友。
第二天没有去上班,下午时分才醒来。假期的宿舍只有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地上有几个睡着了的啤酒瓶子。我决定明天向公司辞职。我害怕那双在我酒醉时还依旧清晰看得见的眼睛,那双让我迷惑的温情坚定的眼睛。
晚上意外的接到了冷熔的电话,意外的没有责备我,也意外的没有问我为什么。他只说如果可以能不能在周六到公司加一天班,和他讨论一个要得很急的案子。他说得很诚恳,我没有办法拒绝。
周六我见到了冷熔,我想他一定过了一个很好的年,他看起来神清气爽。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起来很不在状态,因为冷熔在看到我第一眼后就说我应该去喝杯咖啡提提神。我不置可否,我只想在离开前让自己能够留下一个比较合格的作业。这是我的原则。
一天都没有再见到冷熔,我在电脑敲下最后一个字,又把辞职书保存在了桌面上。我把电脑里所有我的东西都重新打开看了一遍,里面有我第一份创意,第一份策划和第一份工作计划与工作总结——都应该是过去的事情了。
没有和冷熔打声招呼就离开了公司。也许真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我想。
回到宿舍便接到了冷熔的电话。听得出他那边很吵,他让我去一家冰屋,他知道我最爱吃冰淇淋。
冰屋很漂亮,冰淇淋很好吃。最主要的是今天的冷熔很放松,放松得像个孩子。
“初一你的手机关机。”
“是。”
“课程紧不是真正的原因是吗?你在逃避什么?”我看见冷熔的冰淇淋渐渐地变成了水。我没有说话。
“香港分公司的事已经基本筹划完毕了,那边需要一些短期策划和创意,你不是一直很想去一趟香港?”
我还是没有说话……
两个月后我去参加了他的婚礼,新娘很漂亮。
冷熔再也没有来过电话,只是听说策划部又招进了一个女孩,有和我一样的笑容。
新一年的春天,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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